元稹《離思五首?其四》云:“曾經滄海難為水,除卻巫山不是云。取次花叢懶回顧,半緣修道半緣君。”前兩句以滄海之水、巫山之云,極言愛妻無可替代;見過滄海,別處水便不足觀,賞過巫山云,他云皆失色。后兩句講自己于花叢無心留戀,一半因修身,一半因難忘亡妻,深情盡顯。
一、“曾經滄海難為水”
字詞含義:“曾經”表示以前經歷過;“滄海”即大海。這句話字面意思是曾經見到過滄海,其他地方的水就難以稱之為水了。
詩句意境:此句從孟子“觀于海者難為水”脫化而來。以大海與其他的水相比,大海廣闊無垠、雄渾壯觀,而其他的水只是舉目即可望穿的細流,不足為觀。這里詩人以滄海之水喻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深刻情感,暗示了他對愛情的高標準和獨特體驗。
二、“除卻巫山不是云”
字詞含義:“除卻”是除了、離開的意思。這句詩是說除了巫山上的彩云,其他地方的云都黯然失色。
詩句意境:巫山有朝云峰,下臨長江,云蒸霞蔚。據宋玉《高唐賦序》說,其云為神女所化,上屬于天,下入于淵,茂如松榯,美若嬌姬。詩人以巫山之云比喻自己與妻子之間的感情,如同巫山之云般美好而獨特,其他的情感無法與之相比。
三、“取次花叢懶回顧”
字詞含義:“取次”是草草、倉促、隨意的意思。“花叢”并非指自然界的花叢,而是借喻美貌女子眾多的地方,暗指青樓妓館。這句話是說詩人隨意地經過花叢,卻懶得回頭看。
詩句意境:此句以花比人,詩人即使身處美女如云的環境中,也毫無眷戀之心。這表明詩人在經歷了與妻子的深厚感情后,對其他的誘惑都能淡然處之,體現了他對妻子的忠貞不渝。
四、“半緣修道半緣君”
字詞含義:“半緣”指一半是因為。“修道”可以理解為修煉道家之術,也可理解為專心于品德學問的修養。“君”指曾經心儀的戀人,即詩人的妻子。
詩句意境:這句詩解釋了詩人“懶回顧”的原因。一方面,詩人尊佛奉道,對世事有了看破紅塵的心態;另一方面,是因為失去了心愛的妻子,再也無法對其他的事物動心。這里的“修道”更多的是詩人在失去妻子后,一種感情上的寄托,表達了他對妻子的深深思念和無法釋懷的悲痛之情。
比喻手法:詩中“滄海”“巫山”等比喻極為巧妙。“曾經滄海難為水”以滄海之水喻詩人曾經經歷過的深刻情感,暗示其對愛情的高標準。“除卻巫山不是云”將巫山之云比作詩人與妻子之間的感情,如同巫山之云般美好而獨特,其他情感無法與之相比。這些比喻從意境上看,具有雄渾壯觀、瑰麗美好的特點,傳達出詩人對愛情的執著與深情。
情感表達:元稹對妻子有著深厚的深情厚誼。“取次花叢懶回顧”表明詩人即使身處美女如云的環境中,也毫無眷戀之心,體現了他對妻子的忠貞不渝。
“半緣修道半緣君”解釋了詩人“懶回顧”的原因,一方面尊佛奉道是感情寄托,另一方面是因失去妻子而無法對其他事物動心,蘊含著復雜的情感,既有對妻子的深深思念,又有無法釋懷的悲痛。
藝術特色:從用詞來看,詩句簡潔而精警,如“滄海”“巫山”等詞給人以深刻的印象。韻律上,張弛自如,變化有致,形成一種跌宕起伏的旋律。意境方面,言情而不庸俗,瑰麗而不浮艷,悲壯而不低沉。
以極至的比喻寫懷舊悼亡之情,有悲歌傳響、江河奔騰之勢,而后又轉為曲婉深沉的抒情,創造了唐人悼亡絕句中的絕勝境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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